王兴盛在修钢琴
本报记者 李红艳
虽说是周末，可王兴盛一点儿没闲着。作为国家大剧院调音师，他正忙着“检修”两架钢琴：“一台三角钢琴，有一万多个零件，任何一个松了、掉了，都需要‘维修’，否则音色就受影响，含糊不得。”
王兴盛工作的钢琴库，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正下方。“你看这里，演出时，直接就把钢琴升到舞台上了。”他指着一处升降设备说。环顾四周，各种各样的钢琴摆得满满当当。
王兴盛今年32岁。他的主要工作，就是“照顾”这些钢琴。他一边蹲下身子，查看钢琴底部，一边笑着说：“我就像钢琴的保姆。”
钢琴需要一个“舒适”的环境。过于干燥会导致杂音、音准不稳等情况，过于潮湿同样会对钢琴的使用产生不利影响。为了减少环境对钢琴的影响，王兴盛和同事们在钢琴库里安装了恒温恒湿机。他们还会尽量缩短钢琴的“外出”时间，比如，在钢琴演奏家排练前才把琴搬到舞台上，演出完再尽快送回库里。“钢琴家在台上弹琴，我心里也很紧张，生怕琴的状态没有调试到最好。”王兴盛说：“钢琴弄到舞台后，环境变了，很可能会影响到琴键的音准。所以，通常情况下，我们最少做三次调音：排练时一次，演出前一次，中场休息时一次。”
而这只是一个“基本工作量”。因为有时候钢琴家的要求很高，而且不同的钢琴家弹法不一样，所以在排练时就需要一遍遍调试。一次，中国钢琴家王羽佳来大剧院演奏，两个小时的排练中，王兴盛为钢琴调了五次音：“我们通常都是‘跟定式服务’，按照钢琴家的要求，随时调。”
要想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调音师，首先要做到一点：面对世界各地钢琴家提出的各种问题，不厌其烦地去解决，满足大师们近乎挑剔、苛刻的要求。王兴盛也同样如此。在他看来，尽力完成大师们的每一个要求，不仅是一份工作，更是一种挑战，一次次的自我超越。
国家大剧院开业至今，迎来了数十位世界级钢琴家，与他们的接触，也让王兴盛获得了不少“独家内幕”。“看，这是钢琴大师波利尼的签名！”王兴盛掀开了一架斯坦威钢琴的琴盖，有点炫耀地说。这个签名背后，隐藏着一个有趣而美好的“小插曲”。
钢琴大师波利尼，不管到世界上哪个地方演出，都自带钢琴和调音师。“背”着钢琴在全球巡演已成为他的一种癖好和习惯。然而2009年4月，当波利尼来到大剧院演出时，他反复比较自己“背”来的钢琴和大剧院为他准备的钢琴，细细品味着两架琴的音效。斟酌再三，大剧院那架斯坦威钢琴最终赢得了他的垂青与信赖，当晚与大师同台亮相。演出结束后，波利尼兴奋地说：“我走遍世界各地寻找一架理想的钢琴，没想到在中国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遇见了它。”
很多人都觉得波利尼太摆谱了，不过王兴盛倒是觉得没那么严重：“他提什么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，谁让他是‘钢琴活化石’呢！”
来自美国的钢琴大师彼得·斯蒂文也不太好“伺候”。他弹琴时喜欢坐很矮的琴凳，一般情况下琴凳高度在40厘米至50厘米之间，而他要的是25厘米左右。每当他坐上去弹琴时，仿佛在驾驶方程式赛车一般。“那次他来演出，我们调了好几次，已经调到能达到的最矮程度了，可他还觉得不够矮。最后，我们只得像木匠一样锯凳腿儿，锯了两回，他才满意。”王兴盛笑着说。
